特朗普曾承诺其第一任期的外交政策为“美国优先”，但实际所呈现的则是美国外交政策体系的全面崩溃。
回顾他的言行与举措，尤其是他在再次竞选连任时的声明显示，在第二个任期中，他计划延续类似的政策，将不可预测性视为自己的标志性武器并乐在其中。例如在接受《华尔街日报》编辑部采访时便称，“若台湾问题升级，我并不需要威胁中国使用美军武力介入，因为习近平主席已明白尊重我，并且知道我会是一个疯狂的决策者”，此处加上了一个“他妈的”作为强调。
专家认为美国选民的选择将决定是回归孤立主义还是继续拜登政府建立联盟和推行国际主义的路径。如果特朗普失败，那么他的单个任期有可能仅被视为二战后美国对外政策发展中短暂的一个插曲。
然而，如果贺锦丽失利，则意味着拜登任期内美国成为西方安全可靠保证的时代已划上句点。尽管特朗普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孤立主义者，他在谈论时也不乏国际主义的口吻，但拜登也展现出了多处民族主义倾向。不过，若特朗普再次当选，很可能标志着一个回归决策性外交政策的时代开启，这种政策在最大程度地威胁全球安全背景下并未与任何政治过程相连接，并且未经过盟友间的磋商。
共和党现在强调，在特朗普政府期间美国没有陷入两场外国战争之中，且与中国问题的紧张程度并不像当下这样严峻。然而这一论点忽视了特朗普周末制定政策变动的习惯——通过与其主要捐款人或直接接听国外领导人来电的方式来决定政策，从而绕过了国务院和国家安全机构。
在当前的竞选中，特朗普对某些政策的立场发生了翻转，这说明他在作为总统任期内所设定的政策方向并非一贯不变。例如他承诺使用总统权力迫使TikTok的中国所有者将其广受欢迎的应用程序出售给美国公司，并点名了支持他的大人物作为目标；又或是2021年宣布的从阿富汗撤回2500名美军，而这是没有军事规划支持的做法。
读取特朗普官员关于声明式外交政策试图管理的历史回忆录仿佛是在回顾愤怒管理和决策过程缺失的故事。最引人注目的也许是特朗普助手——或至少在他后来被解雇的人所描述的一系列故事中，他们讲述着如何防止总统在被权威主义者如金大勇和普京等人操纵时受到愚弄。
例如H.R. 麦肯锡作为第二任国家安全顾问就回忆了特朗普想向俄罗斯领导人发贺信的事件。信上附有《纽约邮报》的剪辑，上面写着“普京对特朗普表现出赞赏，痛批美国政治”。然而这封信是在俄罗斯特工使用罕见神经毒剂试图杀害英国反对派斯克里帕尔和他的女儿之后仅仅几天发出的。
麦肯锡没有发送那封信，并由此惹怒了特朗普。麦肯锡解释说：“普京很可能会利用这封信来缓解国际社会对斯克里帕尔事件的谴责。”他在新近出版的回忆录《我们自己内部战争》中还描述了警告特朗普称，当公之于众时，“几乎可以增强你正身在克里姆林宫口袋中的叙事”。
不久之后麦肯锡被赫沃德·布隆特取代，后者以一种尖锐的口吻在他的著作《房间里的事情发生》中描绘了特朗普的无知。
在某个时间点，特朗普问布隆特为何美国对朝鲜施加制裁。 布隆特回答说：“因为他们正在建造核武器和可以杀伤美国人导弹。”特朗普回应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观点。”
不久后，布隆特被解雇。特朗普阵营将麦肯锡、布隆特以及前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和前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等人描绘为不满的前员工。但是，甚至最狂热的支持者罗伯特·奥布赖恩也告诉一群《纽约时报》记者，在2020年他说他会打印出特朗普的周末推文，并带至办公室与助手讨论这将如何同意总统的说法。
这一做法颠倒了评估总统决定后果通常的过程。特朗普曾把自己描绘成乌克兰的保护者，愿意给予它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拒绝提供的武器——主要是Javelin反坦克武器，“如果没有我，乌克兰不会有机会”。但他在2016年竞选时却抱怨说，美国应该更加关心欧洲邻居而非乌克兰。
在他的任期内，特朗普确实扣留了安全援助并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提出要求，让后者在涉及乌克兰的相关丑闻中质疑前副总统拜登。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几天后，特朗普最初称赞普京的举动“聪明”和“睿智”，随后因广泛谴责而调整了说法，现在他坚持认为这场战争本不应发生，除非达成“正确的交易”，其中可能包括乌克兰同意向普京让出部分领土。
这似乎就是特朗普在说“我将在24小时内结束战争”，或者是在就职前就能完成的策略。这意味着他会迫使乌克兰接受或者失去美国军事援助——一项他反对的政策，在竞选后期他也夸大了美国武器储备的短缺，称8月时“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弹药，因为我们已经全部分发出去了”。
然而，为了强调其政策的一致性不协调性，当他于10月份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中再次声称自己是乌克兰的伟大保护者。特朗普说：“我说，‘普京，如果你袭击乌克兰，我会给你沉重打击，你难以置信的震撼感。我将以令人震惊的方式对莫斯科进行打击。’”这个对话并没有被助手们报告发生过。
他有类似的关于威胁其他领导人、在其他地点的故事。
中国是美国国家安全面临的最大挑战：其领导人誓言到2049年——毛泽东革命100周年时，将使国家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军事和科技力量。它已经成为最快的核大国，这个计划在特朗普的任期内变得明显，并加速了拜登政府时期。俄罗斯与中国之间的联盟——与朝鲜和伊朗等国关系的加深——则成为了近年来最具危险性的地缘政治发展之一。
但在此次总统竞选中几乎没有讨论或辩论中国问题。贺锦丽几乎对此没有任何言论。相比之下，特朗普提供了单一解决方案以应对所有困境：关税，“字典里最美妙的词”。这一说法有一种民粹主义倾向，尽管许多经济学家认为特朗普承诺对中国的关税“100%，200%、甚至1,000%”将严重损害消费者，其中低收入群体受创最深，并可能使美国经济陷入困境。但这也未能解决中国在南海、台湾和网络空间的庞大安全挑战，以及以技术竞争为核心的对中国挑战的核心部分。
在他的任期内，特朗普政府重组了国家安全战略，重点转向超级大国冲突，开始发展限制中国获取关键技术——如先进半导体、量子计算机和人工智能领域从美国及其盟友获得的能力的计划。一些拜登政府官员曾承认，尽管不愿承认，但他们承认特朗普政府在这一关键元素上发挥了作用。
然而，特朗普本人时常抵消这些努力，提出解除关键出口管制作为换取与中国的那个他从未实现的大规模贸易协定的手段。最近他还攻击了CHIPS和科学法案——这项由共和党人大力支持通过的法案，并抱怨它为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提供了政府资金支持。
“我们投入数十亿美元给富有的公司。”特朗普在乔·罗根的播客中说，指的是用于在美国建立先进半导体工厂的520亿美元联邦种子资金。“你不必投入一分钱。”特朗普坚持说，“你需要加高关税使他们不花一分钱就能在这里建立芯片公司。”
如果周二贺锦丽失利，原因之一可能在于她未能获得阿拉伯裔美国人的支持以及年轻选民的支持——这些人认为拜登政府没有利用其影响力限制以色列对加沙地带的轰炸行动。根据大多数估计，以色列军事行动导致超过4万人死亡，包括哈马斯恐怖分子。
在外交政策议程中很少有比如何平衡以色列自卫权与中东创造新动态，并缓和由多次战争加剧的人道主义危机更复杂的议题了。特朗普通常避免涉及政治与道德复杂性。他最强的论点集中在对轰炸行动的视觉效果上。4月份，他说：“以色列绝对失去了公关战”。然后补充说，“回到和平中并停止杀害人们。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话语。”
然而，他没有提出任何停火计划或寻求释放被哈马斯俘虏的人质的方法。与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通话后，他在以色列对黎巴嫩和哈马斯的领导人进行杀害时表达了对操作技巧的赞赏，并告诉后者：“做你必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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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Trump Had an ‘America First’ Foreign Policy. But It Was a Breakdown in American Policymaking.
新闻日期：2024-10-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