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沿海富裕城市债务置换计划面临挑战
建筑材料公司老板张先生曾将公司的命运与中国沿海最富裕的城市紧密相连。在杭州、苏州和南京这些工业重镇，他认为来自政府背景承包商的付款是有保障的。这些城市所在的八个省份贡献了中国近一半的国内生产总值。然而，四年过去了，由于中国经济放缓，即使是这些富裕地区也未能幸免，张先生仍有1000万元人民币（约合140万美元）的项目款项未收回。
绝望之下，张先生花费10万元人民币请两名自称在北京有强大关系的中间人吃饭，希望能帮助他收回欠款并找到新的工作。但他表示，这种最后一搏的努力似乎不太可能奏效。“我还没看到一个成功的案例，”38岁的张先生说道，他指的是那些利用人们迫切希望收回欠款的中间人。“地方政府已经没钱了，要拿到付款得花上好几年。我们被压榨得很厉害，我只想放弃。”
张先生的遭遇并非个例。自疫情以来，中国较贫困地区一直面临财政紧缩，现在这种状况正在蔓延到那些长期以来似乎不受经济放缓影响的省份，这威胁到中国共产党推动其18万亿美元经济发展的能力。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当选后，承诺要扼杀中国的关键出口，这使得保持经济增长的紧迫性更加凸显。
北京为阻止经济下滑而采取的一项核心措施是为地方政府提供10万亿元人民币的资金，用于将债务再融资到公共资产负债表上。尽管该计划仅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称的各省份隐藏债务的一小部分，但其目标是为政府释放资金，以化解潜在的信贷危机、支付工资、偿还企业欠款并投资新项目——这些对于恢复经济活力至关重要。中国富裕地区面临的困境突显了前所未有的房地产衰退带来的创伤，并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政府最近为何采取刺激措施。
债务置换计划能否成功拯救富裕省份，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确定。对中国财政困境新热点地区的大量采访显示，人们对该项目持怀疑态度，他们担心腐败或地方官员的不作为会削弱该计划的实施，以及该计划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产生影响，而且担心该计划仍然留下巨额债务需要偿还。一些居民要求匿名讨论这些政治敏感问题。
北京并非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香港佳富龙洲经济研究公司副中国研究主管克里斯托弗·贝多尔表示，早在2015年，当中央官员拿出12万亿元人民币进行为期三年的债务置换时，他们实际上发誓说那是地方政府的“最后一餐”。中央官员当时承诺，从那时起，政府将不对债券以外的任何地方借款负责。
“中央官员之所以会改变方向，唯一的原因是他们评估地方财政的压力是严重的、普遍的，并且正在威胁整个经济，”他补充道。“我认为这可以帮助许多省份在财政上重回正轨，但不可能回到旧模式了。新的模式似乎是中央政府将承担更多的财政重担。”
就在一年前，像浙江这样的富裕省份还在为中国的经济复苏做出贡献，被寄予厚望在支持全国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主力军”作用。但到了9月份，随着刺激计划开始成形，国家主席习近平不得不面对至少一个沿海主要省份官员的警告，他们表示难以实现中国的经济增长目标。
随着经济衰退的蔓延，各地区曾经在经济等级中的地位几乎无关紧要。令人担忧的是，南方经济强省广东今年前九个月的经济增速创下了疫情以来的最低水平。房地产市场的崩溃使得开发商不愿购买土地，这切断了地方政府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而与此同时，陷入困境的企业缴纳的税收也减少了。债务堆积也使得利息支付成为越来越沉重的负担。
广东省一位县级官员抱怨说，由于奖金被削减，他今年的收入减少了三分之一。他的一位亲戚所在的政府资助的非营利组织，将工资发放时间从月初推迟到月底。尽管他认为债务置换计划将缓解政府资金的偿还压力，并对中国的经济增长前景保持信心，但这位官员表示，经济稳定还需要很长时间。
在距离上海不到两小时车程的江苏省苏州市，如今弥漫着一种节俭的气氛。从表面上看，苏州的本地经济规模大于智利，人均收入接近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超过。这座常被称为“东方威尼斯”的城市是重要的旅游景点，以保存着古代退休官员建造的优雅园林而闻名。但初冬的访问也揭示了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焦虑。
在平江路，石桥横跨清澈的河流，两旁是小巷，一位摊主以15%的折扣兜售冰箱贴。附近，一位面包师试图说服两位中年顾客以买一送一的方式购买他8元钱的梅花糕——甚至在没有被要求降价的情况下。一位环卫工人感叹说，她两年前退休后才做这份工作，因为她每月仅靠1000多元的退休金几乎无法维持生计。她说，即使有了额外的收入，她仍然无法在日常必需品之外进行任何消费。
35岁的江先生在一家为制造商提供测试服务的机构工作，他很幸运自己的工资稳定且按时发放。但由于在股票投资中遭受“重大损失”以及对地缘政治风险的担忧，他比以前更不愿意消费。中国的刺激计划使今年的全国增长目标重新回到可实现范围内，但随着苏州强大的出口机器面临当选总统领导下美国提高关税的担忧，明年的前景似乎不明朗。江先生在工作地点附近的星巴克喝着咖啡，他说他担心另一场贸易战可能会迫使外国公司将生产迁出苏州，并给他的组织和家庭带来损失。他的妻子在一家外资石化公司工作。
苏州的对外贸易额占中国总额的6%，占江苏省总额的近一半。约有18000家外国公司在那里运营，总投资额超过1600亿美元——在中国位居前列。“苏州的许多家庭都会受到影响，因为丈夫和妻子通常都在外资公司工作，”江先生说。“他们撤出这座城市意味着这里会裁员。”
使苏州等富裕城市面临特别严峻的时刻的原因是，地方政府正在实行紧缩的财政政策。政府已经削减了员工的工资和福利支出，并减少了投资。在新冠疫情封锁解除两年后，苏州市政府的会议、服务外包、政府汽车运营和维护预算仍比疫情前水平低至少10%。
土地销售的下降正在减少苏州的投资。根据彭博社基于其数据的计算，基础设施主要预算下的支出预计今年将下降17%，此前2023年下降了10%。在苏州历史悠久的中心区以外的吴中区，原定于2021年9月开始的工作终于开始了，这是一条通往一座桥梁的1.3公里长的道路。政府官员将延误归咎于项目重新设计，但一位在项目现场附近指挥交通的保安说，在心怀不满的工人中流传的谣言是吴中缺乏资金，搬迁补偿成本太高。
这是一个在全国各地普遍存在的问题。对所谓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用于代表各省市借款为基础设施投资提供资金）的打击进一步限制了支出。据报道，中国中央政府明年将承担更多重任，计划将名义预算赤字提高1个百分点，以扩大支出。
尽管资金减少正在阻碍新的投资，但这绝不是阻止官员追求增长的唯一问题。一方面，政府的反腐运动正在使一些地方政府官员倾向于少做事情，以避免犯错。一位专门从事基础设施融资并代表寻求延迟政府付款的建筑商的北京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表示，对涉嫌贪污的审计和无休止的调查正在削弱地方官员的创新意愿。尽管10万亿元的债务置换计划激发了人们对解除一些停滞不前付款的希望，但这位律师警告说，到目前为止这仍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怀疑那些“躺平”的地方官员能否最大限度地利用该计划的益处。
地方领导人的频繁更迭也无济于事。在习近平第二个任期开始时，富裕地区的省级党委书记通常会在任五年或更长时间，但在某些地方，这一时间已大大缩短。山东省前党委书记在2017年3月之前担任该职务近九年。此后，该省已经换了三位党委书记，而浙江省在同一时期换了四位。较短的任期可能会阻止干部形成小团体，但也使得地方领导更难以充分掌握当地的问题，更不用说有时间解决这些问题了。
张先生仍在努力应对他失败的建筑材料业务的后果。由于缺乏投资新项目的资金，他现在经营一家电子商务公司，通过直播销售食品和饮料。尽管他不太了解政府为减少地方隐性债务和偿还企业欠款而制定的详细计划，但他担心任何来自上层的刺激措施都可能会陷入腐败和裙带关系。“我的感觉是，政府提供的许多好政策未能惠及普通民众或小企业主，”他说。
分析大模型：gemma2
得分：-50
原因：
文章主要关注中国经济面临的挑战，包括地方政府债务问题、财政紧缩、房地产市场下滑以及反腐运动带来的不确定性。虽然文章也提到了政府的刺激计划和债务置换措施，但整体基调偏向负面，突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和潜在风险。作者对地方官员的腐败和不作为表达了担忧，对经济前景持谨慎态度。
原文地址：China's Richest Cities Show Limits of $1 Trillion Debt Swap Plan
新闻日期：2024-12-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