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张美国大学的文凭被中国学生视为回国后获得梦寐以求工作的“金券”。但如今，许多人发现地缘政治正在削弱他们的雄心。
特朗普政府一度威胁要取消签证——这一威胁在6月初美国总统和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贸易休战电话后被搁置——加剧了在美中国学生本已存在的焦虑。而在国内，一些毕业生发现，他们的海外经历反而引起了雇主的警惕，越来越多的雇主对在国外大学接受培训的毕业生持怀疑态度。面对父母支付的巨额学费，一些中国学生开始质疑出国留学是否还值得，尤其是在国内就业市场似乎更青睐本土人才的情况下。
24岁的连先生来自中国东南部，他曾在美国留学三年，获得了硕士学位。他曾梦想在华尔街工作，但他的学生签证在去年7月被突然吊销。连先生在中国一所大学学习经济统计学，他因特朗普总统第一任期内的一项遗留禁令而失去了签证。该禁令实际上禁止了来自被认为与中国军方有关联的大学的中国学生和研究人员获得美国签证。这一举动让连先生滞留在中国，错过了暑期实习，迫使他投入到国内就业市场的“内卷”之中。他表示，他向国有银行和金融公司投递了70多份简历，但没有一份获得录用，大多数甚至没有通过最初的简历筛选。“可能存在政治敏感因素，”他说，并要求CNN不要透露他所就读的中国大学，因为这个问题很敏感。连先生认为，他在美国的经历阻碍了他进入公共部门，并使他申请私营企业的工作变得异常困难。“被卷入两国之间的争端只会让你感到无助，”连先生说。今年3月，他终于在上海一家私人投资公司获得了一份工作。
“间谍担忧”成为“社会常态”。中国的就业市场——无论是在私营部门还是公共部门——不仅仅排斥来自美国的毕业生，而是更广泛地针对外国学位持有者，尽管他们越来越多地选择回国。自2013年习近平上任以来，海外归国人员的数量稳步增加，从2019年的约35万增加到2019年的58万，然后在2021年超过100万，数据来自中国教育部和北京智库全球化智库。
但在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和国家安全疑虑加剧的背景下，并非所有中国公司都热情地欢迎他们。今年4月下旬，中国家电巨头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在股东大会上表示，该公司“永远不会使用任何海归，因为他们中可能有间谍”——这一言论在社交媒体和官方媒体上受到了批评，被指“污名化”和“刻板印象化”归国群体。这种“间谍怀疑”——一种通常存在于国有企业中的偏执——尤其令人不安，因为它来自一位著名的私营企业领导人。对于像连先生这样的中国海外毕业生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表示，他们已经感到不受中国公共部门的欢迎。
自2023年以来，包括中国东南部最具自由主义思想的广东和北京等主要城市在内的多个省份，已禁止外国学位持有者报名参加“选调生”计划。该政府招聘计划旨在选拔优秀毕业生，培养他们成为政府和执政共产党未来的高级干部。同年，近一半的中国海外学生试图进入国有企业或政府机关——这些地方提供被认为在经济不景气时期具有保障的“铁饭碗”工作——根据中国全球青年峰会和中国领先的在线招聘平台猎聘联合发布的一份年度报告。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吴木銮表示：“公共部门对海外毕业生的欢迎程度正在降低。”他指出，普遍存在的国家安全担忧是关键驱动因素。吴木銮解释说，围绕间谍活动的偏执气氛已成为中国的一种“社会常态”，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中国强大的民用间谍机构——国家安全部（MSS）发起的一场社交媒体运动，该运动经常告诉公民外国间谍无处不在。官方媒体称，海外毕业生尤其长期以来被国家安全部视为外国间谍机构招募的“容易目标”。该机构社交媒体账户最近发布的一系列宣传视频中，其中一个详细介绍了一名中国男子在国外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如何被外国间谍引诱，最终帮助他们收集机密的国家机密。
对于一些中国雇主来说，雇用国内毕业生不仅意味着更少的安全担忧——而且成本更低，更适合当地文化和市场。上海的一位职业发展顾问袁欣表示，一些中国公司更喜欢那些被认为工作更有干劲、更了解当地市场的“性价比更高”的国内学生。袁欣认为，国内研究生项目的“筛选机制”比国外的更严格。“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看，大多数在一年制硕士项目后回国的学生确实没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他们的工作能力也就那样。”在中国，学生必须通过竞争激烈的全国研究生入学考试，然后至少学习两年才能获得硕士学位。硕士学位持有者长期以来在归国人员中占据主导地位，根据中国领先的招聘平台智联招聘的一项年度调查，去年硕士学位持有者占所有归国人员的近80%。袁欣表示，来自西方国家的毕业生非常重视工作与生活的平衡，“可能不太适应”国内的工作场所文化，在那里，“996”工作制——从上午9点到晚上9点，每周工作6天——很常见。
Ezio Duan认为，海外毕业生不如本地毕业生那么投入或有能力的普遍看法是一种“刻板印象”，他说这对他去年10月的求职产生了“实际影响”。Duan在美国获得了传播学学士和硕士学位，他说他只从大约400份正式工作申请中获得了三个offer。网上其他归国研究生也普遍抱怨这种过度概括。Duan在美国学习了五年，专注于中国的私营企业，他认为国内“普遍存在的长时间工作压力”是一个“真正的问题”。
然而，连先生在美国工作了三年后，愿意在国有企业工作，他说他“不会非常抵触”国内的工作场所文化。但即使是最努力的中国海外毕业生也可能难以克服国内雇主态度的转变。中国公共政策学者吴木銮表示，在习近平“内向型”政策下，雇主越来越不愿意雇用像Duan和Lian这样的海外毕业生。吴木銮说：“（习近平）旨在建立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因为他认为存在一种严峻的现实——中美对抗。”吴木銮表示，自2018年习近平取消总统任期限制以来，以及自从他在中美贸易战中加强国内“自力更生和安全”以来，“内向型”趋势已变得更加清晰。“对内部稳定和控制的强调，在许多方面已经优先于先前对改革开放的承诺，”吴木銮说，他指出，海外学生是中国“开放门户”政策的关键体现。“我们六年前认为我们拥有的那些优势在过去几年里已经完全消失了，”传播学毕业生Duan说。“这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
分析大模型：gemma2
得分：-50
原因：
文章主要聚焦于中国留学生回国后在就业方面面临的困境，包括受到政治因素影响、国内雇主对海外学历的质疑以及对间谍活动的担忧等负面因素。作者引用了大量负面案例和观点，强调了留学生回国后优势不再，以及国内环境对他们的不友好。
原文地址：Targeted abroad and shunned at home: Chinese overseas students caught in limbo
新闻日期：2025-09-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