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悠久、颇具时尚气息的上海区域一个周日晚上，数百名歌迷聚集在一个夜店内部，手持手机屏幕当作火炬，随着美国流行歌手凯蒂·佩瑞最新歌曲的热情节奏起舞。
2017年，中国共产党曾禁止佩瑞访华，理由是她公开支持台湾，这是中国声称为其分离省份的一个岛屿。然而，在这家俱乐部里，人们似乎并不关心这一点。“从我小学时代起就是她的粉丝了，”一位名叫Josh、现年23岁、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学生说，“美国电视连续剧《POSE》是我喜欢的节目之一。”“我们需要一些能够让人感到振奋的东西，而凯蒂·佩瑞正是舞池中的完美选择。”
在中国第二大经济体这一舞台的背景下，对美国的好感正在逐渐减退。这一代上海年轻人在快餐、好莱坞大片和苹果产品的影响下成长，尽管中国与美国家庭有着深刻的文化融合，但这股正面情绪正在快速消退。
然而，随着2014年美国总统奥巴马执政近八年以来，美国人间弥漫的挑衅态度和疑虑正迅速侵蚀着中美之间的不对称优势——美国在13亿中国人中潜藏的软实力影响力。在上海等地进行的对话揭示了人们对美国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年轻人现在更倾向于以一种更为实际而非理想化的方式看待美国。
在接下来的总统选举中，无论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还是他的副总统对手乔·拜登，都承诺会对中国采取强硬政策。这使得中国与美国的关系前景看起来更为复杂和不确定。
一位上海的教育公司老板杰克·胡，在4月份的一次从波士顿到观看日全食之旅中，经过一个靠近波士顿的小城镇时，说尽管当地大都亲切礼貌，但一些人发现他是中国人后态度变得傲慢。“有人感到遗憾，仿佛需要被解放，”他补充道。
虽然胡热爱美国的自然景观、拥有一系列苹果设备，并驾驶一辆特斯拉，但他认为上海已经超越了纽约成为更安全、效率更高的大城市。他认为美国人应明白，中美关系中的中国不再是那个小兄弟的角色。“当我们看到央视的晚间新闻时就知道这是宣传，但美国人是否也了解他们的新闻中存在宣传呢？谁真正被洗脑？”他说。
这一微妙转变始于2014年特朗普发起的贸易战演变为全球范围内与中国的核心价值观产生根本冲突。无论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都开始将中国视为美国价值观念的威胁，这引发了北京所谓的美国社会内部一种麦卡锡式的恐惧情绪——许多人对中国人了解甚少或毫无实际经验。
国家间的关系深受无形情感的影响，“人们的价值观对于双边关系的整体状况至关重要。”上海东华大学国际中国研究所教授如是说。 “没有文化的好感，任何政治立场的差异或价值观不匹配都可能导致被放大并武器化。”
在中美关系中，上海一直是复杂局面的缩影。黄浦江畔的殖民建筑见证了对外开放对国际资本的接纳以及对中国历史上一些干预势力的持续怨恨。而另一侧的博物馆，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起点的地方——习近平目标是将中国塑造为全球主导力量的核心种子。
尽管美国影响在上海的众多象征仍显眼，如用中英文书写的街道标志、迪斯尼乐园对家庭游客的每日欢迎和在中国最繁华金融区，另一家本土企业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加强。纽约大学的上海分部在2014年习近平上台后开放，吸引富裕的中国家长希望给予孩子美国教育，而无需将他们送往面临暴力事件频发且针对亚裔仇恨犯罪增加的美国。
在上海疫情封锁两个月并使其经济瘫痪后，中国统治者对管理18万亿美元经济体的能力的信心降至谷底。在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房地产崩盘后，国家正努力抵御通缩漩涡的影响；今年8月青年失业率攀升至最高点；国内银行削减薪资；与此同时，海外人才也开始外流。
在这一背景下，“总体而言，年轻的中国人看到美国政治的分裂作为一个理由，不再倾向于认为美国政府制度更为成功。”哈佛肯尼迪学院ST Lee中美关系主席如是表示。“但自COVID以来，这并没有导致对中国的系统产生信心提升。两国之间都深感幻灭的年轻人似乎更加常见于专业人士。”
一位名为周的出版业高管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这位39岁的年轻人在被要求使用其全名时不愿自由讨论政治问题，从未访问过美国，但他通过Netflix观看国外节目。“我仍然仰慕美国人——从某些方面看，这是一个更先进的国家。”他说着，在上海徐汇区豪华的外滩购物中心Hyatt酒店的大堂内喝着啤酒。 “如果努力工作你就能在美国获得一份好工作并享有美好生活。”相比之下，“在中国则太难了，就像地狱模式。”
上海的一名来自上海的中文教师本·王说，尽管特朗普启动贸易战，他并不责怪美国总统。尽管紧张关系加剧，但他仍然对苹果、Netflix和汉堡连锁Shake Shack保持喜爱，并认为中国大部分大城市的人也珍惜美国的产品和文化。
“特朗普只是在尽他的职责，试图让美国再次伟大。”他说，“他是美国总统，不是为中国工作的总统。”
大约有900名美国人如今在中国学习，而十年前这一数字接近15,000人。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已经采取措施以增加两国人民的交流，目标是在未来几年吸引一些5万名美国年轻人来中国。
在政治上诋毁中国领导人，并将其政府称为一群“坏蛋”的美国前总统和官方的努力下，中美关系面临的挑战仍然存在。同时，中国政府也加强了其宣传机器来防止外来思想的渗透，包括禁止含有展现自由象征自由女神像等美国爱国主义元素的电影如《蜘蛛侠：无路可归》。
上海同性恋骄傲活动自2020年起被取消，并被西方概念和LGBTQ团体所批评。去年在一些聚会中穿着讽刺中国政府及其政策的服装后，中国也开始限制万圣节庆祝活动。美国品牌虽然仍然深受敬仰，但越来越受到本土创新企业的威胁。
星巴克在上海的世界最大门店的一份菜单显示了其在全球竞争中的困难境况：提供美国常见的美式咖啡及其他标准产品难以与本土品牌如喜茶等抗衡。后者更懂得本地化其提供的选择。在一些喜茶的店铺中，椰子拿铁占比较大比例；而在推出后仅一天，含有中国白酒茅台成分的一款饮料就销售了540,000杯，带来了近140万美元的收入。
“星巴克在这个市场稍有落后——它们没有提供符合中国人品质和高标准的需求创新产品。”一位消费者研究专家兼《追踪元》通讯创办人言如是表示，“甚至我的母亲也喝喜茶。”
无论人们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中国正在快速崛起。南京东路的上海版第五大道上，一边是中国品牌华为专卖店挤满了购物者，另一侧则仅有小型苹果店寥寥无几的顾客。
“坦白地说，中美如今站在了平等的位置。”在这家旗舰店旁工作的人工智能开发者说，“中国并不比美国更弱小。”
无论未来如何，中国与美国之间的关系都在变得越来越复杂和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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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Navigating US-China Tensions Is Getting More Complicated Ahead of Elections
新闻日期：2024-10-31
